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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戒修仙”到“炼丹药”的唐代大诗人—— 简述白居易诗歌中体现的道家思想

中国人可能没人不知道白居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每个小学生都会背诵的句子。白居易这个名字,唐代三大诗人,有“诗魔”和“诗王”之称。不过这位伟大诗人与道教的不解之缘可能就不太为世人知道了。

一、开始不屑一顾

其实早年的白居易对道教持反对态度的。这主要体现在他的《梦仙》、《海漫漫》两个作品中。

在《梦仙》中,他是这样批评求仙者的,“只自取勤苦,百年终不成。悲哉梦仙人,一梦误一生”。在《海漫漫》中,则表达了对求仙者的讽刺以及自己坚决不信神仙的思想,“君看骊山顶上茂陵头,毕竟悲风吹蔓草。何况玄元圣祖五千言,不言药,不言仙,不言白日升青天”,这里甚至以老子的《道德经》为例,说《道德经》也没说让人修仙啊。最有意思的是,白居易还在这首诗下面题了一个小注“戒求仙也”来表明自己绝对不修仙的态度。

二、后来痴迷不已

然而,宦海沉浮的复杂际遇使他对人生产生了深刻体悟,对待道教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改变。在贬滴江州以后,他留下了许多诗作,如《寻李道士山居,兼呈元明府》、《寻王道士药堂,因有题赠》、《寻郭道士不遇》、《赠毛仙翁》、《赠韦炼师》、《仲夏斋戒月》等等。有意思的是,从这些诗作中我们完全可以复刻出白居易在这一时期内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访道、修仙、炼丹。

白居易还研读道教典籍来修身养性,如《读庄子》、《隐几》、《寻郭道士不遇》、《同微之赠别郭虚舟炼师五十韵》等等表现了他对道教丹术和修持方式的接受。

例如《寻郭道士不遇》:“郡中乞假来相访,洞里朝元去不逢。看院只留双白鹤,入门惟见一青松。药炉有火丹应伏,云礁无人水自春。欲问参同契中事,更期何日得从容。”白居易竟然不上班,专门请假去向郭道士询问《参同契》中的问题,可见他对道教典籍的痴迷。

三、道家思想对其产生的影响

1、“贵生”的价值观

在白居易的诗歌中,大量的见到有关生老病死的描述,他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所以非常关注自身健康状况的变化。除了对自己生命的重视,他也十分体恤社会底层人士疾苦。如耳熟能详的“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炭翁》)”;对底层女性的关注,如“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简简吟》)”,“乱蓬为鬓布为巾,晓踏寒山自负薪。一种钱塘江上女,著红骑马是何人(《代卖薪女赠诸妓》)”等;另外还多次表达了对自然界山川树木、花鸟鱼虫甚至清明明月的怜惜之情。这种对世间万物生灵的平等、尊重与珍视,充分体现了道教“贵生”的思想。

2.“乐生”的人生态度

在“贵生”的基础上,白居易也充分表达出对“乐生”的追求,不仅提出了《中隐》的观点:“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喧嚣。不如做中隐,隐在留司官……”。既保证了有物质生活的基础,也能得到精神方面的追求。在他所写的诗歌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场景:“空腹一盏粥,饥食有余味。……从旦直至昏,身心一无事(《闲居》)”,以及“栽松满后院,种柳荫前墀(《春葺新居》)”不管处境如何,从这些诗歌中我们可以看出他积极享受生活的一面。

3.超脱的人生境界

“饥餐乐饮安稳眠,死生无可无不可,达哉达哉白乐天(《达哉乐天行》)”;以及“自问此时心,不足何时足(《知足吟》)”这些都充分表达出他内心超脱、乐天知足、毫不功利的人生态度。

晚年的白居易自许“地仙”,作《酬别微之》道:“君归北阙朝天帝,我住东京作地仙。”作《池上即事》云:“身闲当贵真天爵,官散无忧即地仙。”

地仙,出自葛洪的《抱朴子内篇》,原文是:“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由此可知白居易称自己为“地仙”,是追求精神的无拘无束,主张返朴归真、回归自然,超脱名利的人生态度。

四、综述

纵观白居易一生,是继唐李、杜之后对后世影响力非常大的一位诗人。他给自己取字乐天,就是源于《易经》中:乐天知命,故不忧。后世诸多学者对其人、其生平、作品、言行、甚至宗教信仰等从不同角度都做了各种解读。综观白居易的一生,道教思想对他的影响可谓深远。从最初对道教的批判,到后来的推崇,再到最后的平淡融和,从他的经历中也更能体会出道教思想对中国古代文人的深刻影响。

对于我们后世道家弟子,白居易其人有非常多可借鉴之处。首先应学习其对世间万物生灵都抱有怜悯之心、济世救人之行。不仅要读他写的诗、更要学他做的事。如他曾写过《观刈麦》:“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终日不能忘。”在看到农民辛苦劳作一年还难以糊口时,自觉有愧而做此诗,同时他也在身体力行为官一任造福百姓。

如任杭州刺史,组织修堤治水,离任时还把自己的官俸留作以后治理周转之资;任苏州刺史时,开河修路,方便群众行走;甚至到晚年七十多岁高龄,还出钱开挖洛阳龙门附近阻碍舟行的险滩。包括流传民间的愧取天竺山两片石、怒打堂前行贿者等脍炙人口的小故事……以上这些正行善举至今都为当地百姓所称赞感念。

其次就是学习他活在当下、积极面对的态度。人生之路、修行之路都会有起伏波折,看淡得失、乐观处之。知足乐天是我们作为后世修行弟子都应该学习的。

最后值得我们后世修行弟子需要学习的就是他养生、长生的观念。熟知白居易的人都知道他身体欠佳,四十岁就发衰齿落,但最后能到七十五岁高龄才与世长辞,这与他是长期重视养生、以求身心通达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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